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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怡心中嫉恨, 又怕蕭衍這個太子果真被謝姌的皮相所吸引了，從此就註意到謝姌這個謝家女，往後謝姌再去昭陽長公主府上, 若是二人再次遇上，說不準蕭衍就會格外註意謝姌幾分, 甚至，真叫謝姌入了蕭衍的眼，成了蕭衍的身邊人。
如此想著, 在蕭衍轉身就要離開時, 傅怡上前一步，出聲叫住了蕭衍。
“殿下！”
傅怡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滿是感激對著蕭衍道：“今日多謝殿下相助，不然由著曹老夫人這樣鬧, 一些不知情的還不知怎麽議論我們安國公府呢，少不得會說我們安國公府的表姑娘不懂規矩，仗著貌美搶了汝陽伯府大姑娘的體面。”
傅怡說完，莞爾一笑又道：“還有姌表妹得了昭陽長公主賞賜的瓷青紙，拿來這崇法寺抄寫經書，長公主喜好禮佛，說不得見著這抄好的經書, 心裏頭更要喜歡姌表妹幾分呢, 如此倒是我們安國公府受了太子和昭陽長公主的照拂了。”
傅怡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全都楞住了。
雖說她說得沒什麽問題，可聽在耳朵裏卻是怪怪的, 眾人又不是蠢笨的，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分明是想告訴太子殿下，謝姌得了昭陽長公主的賞賜便張狂起來了，恨不得將那瓷青紙拿到人前，顯擺昭陽長公主對她的這份兒喜愛呢。
沈氏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當即就一陣頭暈，這一大早的謝嬿就鬧了一場，她只當謝嬿沒改了她那性子，卻沒料到最是懂事穩重的大姑娘傅怡，此時卻是當著太子的面挑起謝姌這個表妹的錯來。
沈氏瞧了一眼謝姌，暗道謝姌生得貌美，竟也叫大姑娘傅怡都嫉妒上了嗎？還是說......
沈氏又看了眼太子蕭衍，心中生出個大膽的猜想來。
莫不是傅怡早就傾心太子殿下，怕殿下被謝姌的美貌給吸引入，所以才搶先要壞了謝姌在殿下心裏頭的印象。
沈氏細細打量著傅怡的神色，覺著八成是如此了。
一時間，她竟有些可憐起謝姌這個表姑娘來。
生得貌美是件好事，可若是貌美被人忌憚，自己身份又不高，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她蹙了蹙眉，不知該不該上前替謝姌說上幾句。可傅怡都差明擺著說謝姌顯擺那些瓷青紙了，她就是說什麽這會兒大概也改變不了太子對謝姌的印象了。
再說，傅怡乃是安國公府的大姑娘，又是姑娘裏唯一的嫡女，平日裏魏老夫人最是疼愛這個孫女兒了，她雖也是傅怡的堂嫂，可也不想為著替謝姌說話而得罪了傅怡。
沈氏正想著，二姑娘傅瑩卻是上前福了福身子道：“殿下，姌表妹並未張揚顯擺昭陽長公主的賞賜。今早是大姐姐身邊的丫鬟茹月瞧見姌表妹屋裏早早亮起了燈，大姐姐就叫了我和嬿表妹一塊兒去了姌表妹屋裏，正好瞧見了姌表妹在抄寫佛經，所用的還是一張難求的瓷青紙，嬿表妹心中好奇，便問起這瓷青紙的來歷，說是以姌表妹的月例銀子定是買不起的，叫她說出是哪裏來的，免得叫人誤會了。姌表妹被追問的沒有法子，這才說是昭陽長公主賞賜的，並非是特意顯擺，還請殿下明鑒。”
傅瑩說完，臉色有些蒼白，她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
謝姌瞧著傅瑩這個樣子，心中有些感動，走上前去對著蕭衍福了福身子，道：“殿下，是臣女不該將這瓷青紙帶來崇法寺，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這場誤會來，還請殿下恕罪。”
謝姌說完，就帶著幾分祈求和緊張看向了蕭衍。
她哪裏會知道，自己隨口尋的一個借口就被蕭衍給知道了。可她自然不能說那些瓷青紙是蕭衍這個太子殿下賞給她的，她這樣的身份，只能說是瓷青紙是昭陽長公主賞賜給她的，旁人不管信還是不信，想來都不會為著這點子事情問到昭陽長公主面前。
也就傅怡心眼小，多半是怕她入了蕭衍的眼，這才急不可待就想借著這事兒壞了她在蕭衍這個太子心中的印象。
說不定，傅怡還想借著這事兒也叫她失去昭陽長公主的喜歡。
只是，傅怡諸多算計，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瓷青紙是蕭衍這個太子賞給她的，而且還是進京途中二人在福安寺遇見時他賞賜給她的。
倘若傅怡知道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大抵會嘔死吧！
謝姌沒功夫想傅怡若是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的失策和著急。
此時她只祈求蕭衍能夠將這事情給揭過去，千萬別說出一句那些瓷青紙是他這個太子賞賜之物。
雖說謝姌對蕭衍的性子有些了解，他這個太子性子清冷，不近女/色，多半也不會說出這些來叫旁人將她和他這個太子牽扯到一起，甚至叫她生出妄想攀附他的心，所以謝姌覺著依著他的性子，他應該不會戳穿她的謊言的。
可蕭衍也最是性情不定，叫人琢磨不透，行事一向由著自己性子的，沒見著汝陽伯老夫人曹氏和孫婉月此時都跪在一旁，臉色俱是發白，今日不知要被多少人看了笑話議論指點呢。可以想見，事情傳回京城，汝陽伯府要出一回風頭了，只這風頭可不是那麽好出的。
所以，她祈求老天，祈求蕭衍千萬別戳穿她的謊言。
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祈求，又許是蕭衍如她所想並不想叫人將她和自己牽扯到一起，所以謝姌耳中就聽到了蕭衍的說話聲。
“姑母賞的東西，這般上不得臺面，見不得人嗎？”
謝姌聽得前半句話，心裏頭松了一口氣，聽得後半句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覺著蕭衍的目光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這話雖不是質問，卻也存了幾分不滿。
謝姌看著蕭衍，正猶豫著該如何解釋，又不會叫人多想，便聽蕭衍道：“姑母喜好佛經，正好孤這幾日在這寺中住著，你抄好了就將佛經送到孤的住處，待孤回京去長公主府正好帶給姑母。”
蕭衍說著，像是沒見著謝姌眼底的震驚，不容謝姌拒絕，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這當太子的都這樣說了，謝姌還哪裏敢拒絕呢？
她心裏頭還要感激蕭衍好歹沒當著眾人的面揭穿她，他若是生氣她扯謊，最多到了他跟前兒她認錯認罰就是了。
再說，她也有她的苦衷不是？
心中這般想著，謝姌就暗暗松了一口氣。
待她擡起頭來，就見著大姑娘傅怡臉色陰沈，謝嬿則是一連嫉妒，沈氏則是眉眼間多了幾分笑意，而二姑娘傅瑩，雖也替她高興，可許是因著方才替謝姌說話她得罪了傅怡這個長姐，心裏頭到底有些害怕，所以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謝姌伸手就扶住了她，含笑道：“一場誤會而已，解釋清楚了就好了。”說完，她又朝大姑娘傅怡看過去，含笑道：“也多謝表姐替我謝過太子殿下，我打小在謝家長大，真叫我親自謝殿下，心裏頭還有些緊張，一時就沒敢上前呢，虧得大姐姐知道禮數，這才沒叫咱們安國公府在殿下面前失了禮數。”
謝姌輕輕將這事情揭過去，甚至笑得一點兒芥蒂都沒有，還說是自己心中緊張沒敢上前，傅怡為著不叫安國公府失了禮數，這才上前替她謝過。幾句話下來，倒是表姐妹相處和睦，沒有一點兒嫌隙了，只是沈氏她們都明白，方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會兒聽謝姌這般說，沈氏心中對謝姌便生出幾分佩服來，這表姑娘，小小年紀竟是這般通透，莫不是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要不然，怎會這般聰慧？
若是當年她剛嫁進安國公府，處在和謝姌一樣的處境，未必能壓下心裏頭的怒氣，將這事情輕飄飄揭過去，還給了傅怡這個大姑娘一個臺階下，如此，傅怡也不好因著這事兒回京後去尋傅瑩的麻煩。
畢竟，若是鬧開來，頭一個不好受頭一個沒臉的就是傅怡這個安國公府的大姑娘。
沈氏含笑走到傅怡跟前，挽上傅怡的胳膊道：“姌丫頭說得對，是場誤會而已，怡丫頭你心裏頭就莫要多想了，到底是一家子表姐妹，莫要因著這事兒生分了才好。”
“咱們出來上香倒是耽擱了一會兒，這會兒便過去吧。”
沈氏說著，又轉頭對著謝姌笑著點了點頭，才帶著傅怡朝前走去。
謝姌也和傅瑩跟上了。
謝嬿站在最後，心裏頭又是生氣又是嫉妒，眾人誰都沒有說太子殿下要謝姌親自將抄好的佛經送去太子住處的事情，可心裏頭誰能不羨慕呢？她們即便不敢想太子殿下能瞧上謝姌，自此叫謝姌攀上太子這個高枝兒，只羨慕謝姌能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叫太子蕭衍待她也有些不大一樣。雖說更多是因著蕭衍最是親近昭陽長公主這個姑母，想要順便將經書拿給長公主這個姑母也是有的，可單單是私下裏能見蕭衍，就叫她們這些人心裏頭嫉妒不已了。
謝姌怎就這般好命呢？
明明方才傅怡說的那番話是為著叫太子覺著謝姌張狂，可短短一會兒功夫，太子不僅沒覺著謝姌張狂，反倒是叫她親自將經書送去他那裏了。
這般大的體面，怎麽就偏偏叫謝姌給遇上了呢？
早知道這樣，她在謝家的時候也該好好抄寫佛經，知道些佛理，說不得便也能入了昭陽長公主的眼。
這般想著，她又想到了自己那時被魏老夫人禁足在芷蘭院，便是懂些佛理，又哪裏能跟著出門參加賞花宴呢？
一時間，她就對魏老夫人生出幾分恨意來，對謝姌這個妹妹更是嫉妒起來。
眾人一路走到前殿，依次上香拜過，沈氏又命心腹許嬤嬤給廟裏捐了些香油錢，這才一路往回走。
這個時候，寺院裏的香客愈發多了起來，回去的路上謝姌她們便聽到有人議論，說是汝陽伯老夫人曹氏和孫女兒孫婉月不知為何跪在了那顆姻緣樹下，可真是古怪。
有女子笑著打趣道：“莫不是這孫大姑娘嫁不出去，曹老夫人才想帶著孫大姑娘來崇法寺求姻緣，可便是求姻緣哪裏能這般就跪在姻緣樹下呢？真真是稀罕！莫不是他們汝陽伯府的人腦袋裏裝得東西和咱們不一樣，要不然，當年昭陽長公主下嫁，怎就沒將長公主侍奉好，反倒叫長公主徹底離開了汝陽伯府，連當年世子的喪禮都沒參加呢，想也知道長公主心裏頭有多不滿意這汝陽伯府呢，如今瞧著曹老夫人這做派，莫不是還有些瘋癲，不然，尋常人哪裏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聽她這樣說，周圍的人自然是一陣哄笑。
知道內情的連忙解釋道：“你們還不知道啊，哪裏是曹老夫人自己願意跪，是她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好似是關於昭陽長公主的，正好被太子殿下聽了個正著，震怒之下這才罰曹氏和她孫女兒跪上兩個時辰小懲大誡的。”
“什麽？太子殿下這樣身份的，竟也來了這崇法寺？也不知咱們能不能有福氣一睹殿下真顏？”
“殿下身份貴重，自不會和咱們一處上香，凈慈大師肯定給殿下單獨安排了住處，外頭不知有多少護衛守著呢，咱們哪裏能輕易見著呢，你莫要白日裏做夢了，有這功夫還不如上香求求自己的姻緣。”
一路上，耳中聽到許多關於曹氏和孫婉月還有太子蕭衍的話，有些正巧見著當時情景的，也提到了安國公府，只是大抵離得遠，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所以落到謝姌她們耳中的都是羨慕的聲音，說是安國公府出了位太子伴讀，太子自然是要多給安國公府的女眷一些體面的，曹老夫人敢欺負人，太子見著了哪裏能不幫一幫。
謝姌面不改色回了自己的屋子，這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蕭衍這一招可真狠，曹氏和孫婉月這會兒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吧，只是她們再如何後悔、惱怒，也不敢不跪滿兩個時辰，糊弄蕭衍這個太子殿下。
如意倒了盞茶遞到自家姑娘手中，才忍不住道：“大姑娘可真是見不得姑娘好，她說出那些話來分明是怕姑娘引得太子殿下註意，想要叫殿下覺著姑娘是那等張狂之人呢，虧得二姑娘上前幫姑娘解釋了一番，這才沒有叫她得逞。”
如意雖猜測謝姌興許已經知道了她是太子蕭衍安排過來的人，可一日沒有戳破這張窗戶紙，她就不能自己和姑娘說出來，萬一她猜測的是錯的呢？更何況，殿下安排她到姑娘跟前兒，她這樣的人本不該暴露身份的。
心裏頭想著這些，如意又道：“好在二姑娘記著姑娘幫她的一份兒恩情，即便是冒著得罪大姑娘的風險也替姑娘說話解釋了，姑娘就不算是白白幫了忙了。”
謝姌想起傅瑩替她上前解釋時緊張到臉色都有些蒼白的樣子，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意來。縱然她幫著傅瑩不是為著得到她的回報，可傅瑩今日能如此舉動，謝姌心裏頭還是高興的。
她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想起蕭衍臨走前的吩咐，一時又有些緊張起來。
如意瞧著自家姑娘的臉色，猜出了她的幾分心思，忙出聲寬慰道：“姑娘也不必太過憂心了，殿下今日雖說是因著昭陽長公主才幫姑娘教訓了曹老夫人和那孫婉月，可奴婢瞧著太子殿下也不是那等不好相處的，再說之前姑娘在長公主府不是私下裏和殿下相處過了嗎？殿下也沒那般嚇人吧？”
謝姌看了她一眼，心裏頭暗暗想著，如意可不知道這瓷青紙是她上京途中在福安寺遇到蕭衍時蕭衍賞賜給她的。這念頭才剛出來，她又想起蕭衍既然將如意安排到她身邊來，如意未嘗不知道當初福安寺所發生的事情。
一時間，謝姌竟後知後覺從如意方才那話中聽出幾分調侃來。
她什麽都沒說，拿起茶盞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左右她也是要拿經書去見蕭衍的，與其擔心她扯謊的事情被他怪罪，倒不如快快抄寫完，拿給他好交差了。他一個大男人又貴為太子，應該不會因著這點子小事和她這個小女子計較吧。
不同於謝姌這邊的氣氛，傅怡一回了屋裏，就氣得拿起桌上的茶盞就要往地上砸。還是丫鬟茹月怕被人聽到，連忙攔住了自己姑娘。
“姑娘您消消氣，今個兒只是碰巧罷了，殿下收拾崔老夫人和那孫婉月都是為著昭陽長公主，哪裏是為著幫表姑娘解圍呢？”
“表姑娘那樣的身份，縱是生得好看些，殿下又哪裏會瞧上？宮裏頭最不缺少的就是貌美的女子了，若殿下有這個心思，身邊早就有人伺候了，哪裏會連個侍妾都沒？”
茹月到底是伺候了傅怡多年，一番話說下來，傅怡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可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到底還是有些不快。
“我如今是怕因著這事兒殿下對我印象不好。其實我哪裏是故意叫殿下誤會了她，不過是想著她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怕殿下幫了她的忙她還不知道謝恩，想著我是咱們安國公府的嫡長女，這才上前親自謝過了太子殿下，免得叫殿下覺著咱們安國公府的人竟然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呢。哪曾想，殿下還什麽都沒說，傅瑩卻是搶先站了出來替謝姌解釋了，鬧得好似我這當表姐的是故意的一般。她一個庶出女，如今不要嫁給梁恒已是福氣了，竟還敢想著算計我這姐姐，真是可恨！”
茹月聽著這話，哪裏不知道自家姑娘心裏頭不肯承認自己錯了，都遷怒到二姑娘傅瑩身上了。
怕自家姑娘回府後做出什麽來將這事情鬧大了，茹月連忙勸道：“想來二姑娘也是怕鬧出誤會來，這才上前說了幾句話。表姑娘都說是誤會了，還給姑娘道了謝，姑娘就不必多想了，沒得將這事情放在心裏，反倒是叫人瞧出來以為姑娘心虛，實際上，姑娘哪裏是那種人呢？”
“再說，奴婢瞧著殿下也沒誤會了姑娘。再說，二少爺是殿下身邊的伴讀，您是咱們國公府的大姑娘，哪怕是為著這個，殿下也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傅怡聞言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算計來算計去，倒是叫謝姌入了殿下的眼，殿下要在這崇法寺住幾日，還叫她過去送抄寫好的佛經，兩人私下裏相處，謝姌又是那般貌美，倘若殿下......”
茹月心裏頭咯噔一下，連忙打斷了她的話：“姑娘想多了，哪裏會，殿下不過是因著昭陽長公主的關系才叫表姑娘去送佛經的。這前前後後，都只是因著表姑娘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罷了，可這份兒上位者的喜歡又哪裏能長久，總有一日長公主就不記得她這個謝家女了。”
傅怡心裏頭依舊不踏實，難受得厲害，可她也知道自己只能這樣想，告訴自己蕭衍那樣身份貴重之人，絕對不會看上謝姌這樣身份的女子。
她喝下一口茶，恨恨道：“祖母就不該叫姑母帶著兩個女兒到京城來。要不然，哪裏有這麽多麻煩事兒，一個個都不省心，只知道狐媚勾/引人，將咱們安國公府的風氣都帶壞了！”
茹月知道姑娘心裏頭有氣，也沒有繼續再勸，想著等姑娘自己想清楚了就好了。
東廂房
沈氏也和許嬤嬤說起了方才的事情。
她忍不住感慨道：“怡丫頭竟這樣沈不住氣，虧她還是咱們安國公府的大姑娘，竟是心眼兒小到這個地步，她那點子小心思殿下難道看不出來？不過是顧忌著安國公府，給她留幾分顏面罷了。”
許嬤嬤點了點頭，卻是意味深長道：“奴婢倒瞧著這姌姑娘好福氣，說不定真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往後成了殿下的身邊人呢！若是這樣，對咱們安國公府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沈氏微微一楞，想到傅怡今日的舉止，只輕輕嘆了口氣道：“若姌丫頭真能進東宮侍奉，自然是件好事。只是，你也瞧見了怡丫頭的做法，她呀，心裏頭怕是想要當那個太子妃了。”
不等許嬤嬤開口，沈氏又道：“之前婆母生下的是二少爺，若是個女兒，這太子妃也就落到咱們安國公府了。我看，大姑娘和魏氏心裏頭都惦記著呢，說不準心裏頭早就覺著這份兒體面既然沒落在長房，就落到他們二房頭上也是好的。要不然，傅怡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怎就不見魏氏幫著張羅，連老夫人那裏問過幾回，她都推脫是想將大姑娘多留幾年。當時我只當她是舍不得怡丫頭，今日卻是明白了，原來她們母女兩個是想著攀上太子殿下這高枝兒呢！”
“要我說，怡丫頭身份夠，可這氣度性情是比不過姌丫頭的。叫她進東宮，倒不如叫姌丫頭去，瞧瞧姌丫頭今日這番做派，實在是長了顆七巧玲瓏心，這等貌美又聰慧的女子進了東宮，才能長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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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怡心中嫉恨, 又怕蕭衍這個太子果真被謝姌的皮相所吸引了，從此就註意到謝姌這個謝家女，往後謝姌再去昭陽長公主府上, 若是二人再次遇上，說不準蕭衍就會格外註意謝姌幾分, 甚至，真叫謝姌入了蕭衍的眼，成了蕭衍的身邊人。
如此想著, 在蕭衍轉身就要離開時, 傅怡上前一步，出聲叫住了蕭衍。
“殿下！”
傅怡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滿是感激對著蕭衍道：“今日多謝殿下相助，不然由著曹老夫人這樣鬧, 一些不知情的還不知怎麽議論我們安國公府呢，少不得會說我們安國公府的表姑娘不懂規矩，仗著貌美搶了汝陽伯府大姑娘的體面。”
傅怡說完，莞爾一笑又道：“還有姌表妹得了昭陽長公主賞賜的瓷青紙，拿來這崇法寺抄寫經書，長公主喜好禮佛，說不得見著這抄好的經書, 心裏頭更要喜歡姌表妹幾分呢, 如此倒是我們安國公府受了太子和昭陽長公主的照拂了。”
傅怡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全都楞住了。
雖說她說得沒什麽問題，可聽在耳朵裏卻是怪怪的, 眾人又不是蠢笨的，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分明是想告訴太子殿下，謝姌得了昭陽長公主的賞賜便張狂起來了，恨不得將那瓷青紙拿到人前，顯擺昭陽長公主對她的這份兒喜愛呢。
沈氏聽出了她話中的深意，當即就一陣頭暈，這一大早的謝嬿就鬧了一場，她只當謝嬿沒改了她那性子，卻沒料到最是懂事穩重的大姑娘傅怡，此時卻是當著太子的面挑起謝姌這個表妹的錯來。
沈氏瞧了一眼謝姌，暗道謝姌生得貌美，竟也叫大姑娘傅怡都嫉妒上了嗎？還是說......
沈氏又看了眼太子蕭衍，心中生出個大膽的猜想來。
莫不是傅怡早就傾心太子殿下，怕殿下被謝姌的美貌給吸引入，所以才搶先要壞了謝姌在殿下心裏頭的印象。
沈氏細細打量著傅怡的神色，覺著八成是如此了。
一時間，她竟有些可憐起謝姌這個表姑娘來。
生得貌美是件好事，可若是貌美被人忌憚，自己身份又不高，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她蹙了蹙眉，不知該不該上前替謝姌說上幾句。可傅怡都差明擺著說謝姌顯擺那些瓷青紙了，她就是說什麽這會兒大概也改變不了太子對謝姌的印象了。
再說，傅怡乃是安國公府的大姑娘，又是姑娘裏唯一的嫡女，平日裏魏老夫人最是疼愛這個孫女兒了，她雖也是傅怡的堂嫂，可也不想為著替謝姌說話而得罪了傅怡。
沈氏正想著，二姑娘傅瑩卻是上前福了福身子道：“殿下，姌表妹並未張揚顯擺昭陽長公主的賞賜。今早是大姐姐身邊的丫鬟茹月瞧見姌表妹屋裏早早亮起了燈，大姐姐就叫了我和嬿表妹一塊兒去了姌表妹屋裏，正好瞧見了姌表妹在抄寫佛經，所用的還是一張難求的瓷青紙，嬿表妹心中好奇，便問起這瓷青紙的來歷，說是以姌表妹的月例銀子定是買不起的，叫她說出是哪裏來的，免得叫人誤會了。姌表妹被追問的沒有法子，這才說是昭陽長公主賞賜的，並非是特意顯擺，還請殿下明鑒。”
傅瑩說完，臉色有些蒼白，她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
謝姌瞧著傅瑩這個樣子，心中有些感動，走上前去對著蕭衍福了福身子，道：“殿下，是臣女不該將這瓷青紙帶來崇法寺，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這場誤會來，還請殿下恕罪。”
謝姌說完，就帶著幾分祈求和緊張看向了蕭衍。
她哪裏會知道，自己隨口尋的一個借口就被蕭衍給知道了。可她自然不能說那些瓷青紙是蕭衍這個太子殿下賞給她的，她這樣的身份，只能說是瓷青紙是昭陽長公主賞賜給她的，旁人不管信還是不信，想來都不會為著這點子事情問到昭陽長公主面前。
也就傅怡心眼小，多半是怕她入了蕭衍的眼，這才急不可待就想借著這事兒壞了她在蕭衍這個太子心中的印象。
說不定，傅怡還想借著這事兒也叫她失去昭陽長公主的喜歡。
只是，傅怡諸多算計，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瓷青紙是蕭衍這個太子賞給她的，而且還是進京途中二人在福安寺遇見時他賞賜給她的。
倘若傅怡知道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大抵會嘔死吧！
謝姌沒功夫想傅怡若是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的失策和著急。
此時她只祈求蕭衍能夠將這事情給揭過去，千萬別說出一句那些瓷青紙是他這個太子賞賜之物。
雖說謝姌對蕭衍的性子有些了解，他這個太子性子清冷，不近女/色，多半也不會說出這些來叫旁人將她和他這個太子牽扯到一起，甚至叫她生出妄想攀附他的心，所以謝姌覺著依著他的性子，他應該不會戳穿她的謊言的。
可蕭衍也最是性情不定，叫人琢磨不透，行事一向由著自己性子的，沒見著汝陽伯老夫人曹氏和孫婉月此時都跪在一旁，臉色俱是發白，今日不知要被多少人看了笑話議論指點呢。可以想見，事情傳回京城，汝陽伯府要出一回風頭了，只這風頭可不是那麽好出的。
所以，她祈求老天，祈求蕭衍千萬別戳穿她的謊言。
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祈求，又許是蕭衍如她所想並不想叫人將她和自己牽扯到一起，所以謝姌耳中就聽到了蕭衍的說話聲。
“姑母賞的東西，這般上不得臺面，見不得人嗎？”
謝姌聽得前半句話，心裏頭松了一口氣，聽得後半句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覺著蕭衍的目光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這話雖不是質問，卻也存了幾分不滿。
謝姌看著蕭衍，正猶豫著該如何解釋，又不會叫人多想，便聽蕭衍道：“姑母喜好佛經，正好孤這幾日在這寺中住著，你抄好了就將佛經送到孤的住處，待孤回京去長公主府正好帶給姑母。”
蕭衍說著，像是沒見著謝姌眼底的震驚，不容謝姌拒絕，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這當太子的都這樣說了，謝姌還哪裏敢拒絕呢？
她心裏頭還要感激蕭衍好歹沒當著眾人的面揭穿她，他若是生氣她扯謊，最多到了他跟前兒她認錯認罰就是了。
再說，她也有她的苦衷不是？
心中這般想著，謝姌就暗暗松了一口氣。
待她擡起頭來，就見著大姑娘傅怡臉色陰沈，謝嬿則是一連嫉妒，沈氏則是眉眼間多了幾分笑意，而二姑娘傅瑩，雖也替她高興，可許是因著方才替謝姌說話她得罪了傅怡這個長姐，心裏頭到底有些害怕，所以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謝姌伸手就扶住了她，含笑道：“一場誤會而已，解釋清楚了就好了。”說完，她又朝大姑娘傅怡看過去，含笑道：“也多謝表姐替我謝過太子殿下，我打小在謝家長大，真叫我親自謝殿下，心裏頭還有些緊張，一時就沒敢上前呢，虧得大姐姐知道禮數，這才沒叫咱們安國公府在殿下面前失了禮數。”
謝姌輕輕將這事情揭過去，甚至笑得一點兒芥蒂都沒有，還說是自己心中緊張沒敢上前，傅怡為著不叫安國公府失了禮數，這才上前替她謝過。幾句話下來，倒是表姐妹相處和睦，沒有一點兒嫌隙了，只是沈氏她們都明白，方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會兒聽謝姌這般說，沈氏心中對謝姌便生出幾分佩服來，這表姑娘，小小年紀竟是這般通透，莫不是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要不然，怎會這般聰慧？
若是當年她剛嫁進安國公府，處在和謝姌一樣的處境，未必能壓下心裏頭的怒氣，將這事情輕飄飄揭過去，還給了傅怡這個大姑娘一個臺階下，如此，傅怡也不好因著這事兒回京後去尋傅瑩的麻煩。
畢竟，若是鬧開來，頭一個不好受頭一個沒臉的就是傅怡這個安國公府的大姑娘。
沈氏含笑走到傅怡跟前，挽上傅怡的胳膊道：“姌丫頭說得對，是場誤會而已，怡丫頭你心裏頭就莫要多想了，到底是一家子表姐妹，莫要因著這事兒生分了才好。”
“咱們出來上香倒是耽擱了一會兒，這會兒便過去吧。”
沈氏說著，又轉頭對著謝姌笑著點了點頭，才帶著傅怡朝前走去。
謝姌也和傅瑩跟上了。
謝嬿站在最後，心裏頭又是生氣又是嫉妒，眾人誰都沒有說太子殿下要謝姌親自將抄好的佛經送去太子住處的事情，可心裏頭誰能不羨慕呢？她們即便不敢想太子殿下能瞧上謝姌，自此叫謝姌攀上太子這個高枝兒，只羨慕謝姌能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叫太子蕭衍待她也有些不大一樣。雖說更多是因著蕭衍最是親近昭陽長公主這個姑母，想要順便將經書拿給長公主這個姑母也是有的，可單單是私下裏能見蕭衍，就叫她們這些人心裏頭嫉妒不已了。
謝姌怎就這般好命呢？
明明方才傅怡說的那番話是為著叫太子覺著謝姌張狂，可短短一會兒功夫，太子不僅沒覺著謝姌張狂，反倒是叫她親自將經書送去他那裏了。
這般大的體面，怎麽就偏偏叫謝姌給遇上了呢？
早知道這樣，她在謝家的時候也該好好抄寫佛經，知道些佛理，說不得便也能入了昭陽長公主的眼。
這般想著，她又想到了自己那時被魏老夫人禁足在芷蘭院，便是懂些佛理，又哪裏能跟著出門參加賞花宴呢？
一時間，她就對魏老夫人生出幾分恨意來，對謝姌這個妹妹更是嫉妒起來。
眾人一路走到前殿，依次上香拜過，沈氏又命心腹許嬤嬤給廟裏捐了些香油錢，這才一路往回走。
這個時候，寺院裏的香客愈發多了起來，回去的路上謝姌她們便聽到有人議論，說是汝陽伯老夫人曹氏和孫女兒孫婉月不知為何跪在了那顆姻緣樹下，可真是古怪。
有女子笑著打趣道：“莫不是這孫大姑娘嫁不出去，曹老夫人才想帶著孫大姑娘來崇法寺求姻緣，可便是求姻緣哪裏能這般就跪在姻緣樹下呢？真真是稀罕！莫不是他們汝陽伯府的人腦袋裏裝得東西和咱們不一樣，要不然，當年昭陽長公主下嫁，怎就沒將長公主侍奉好，反倒叫長公主徹底離開了汝陽伯府，連當年世子的喪禮都沒參加呢，想也知道長公主心裏頭有多不滿意這汝陽伯府呢，如今瞧著曹老夫人這做派，莫不是還有些瘋癲，不然，尋常人哪裏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聽她這樣說，周圍的人自然是一陣哄笑。
知道內情的連忙解釋道：“你們還不知道啊，哪裏是曹老夫人自己願意跪，是她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好似是關於昭陽長公主的，正好被太子殿下聽了個正著，震怒之下這才罰曹氏和她孫女兒跪上兩個時辰小懲大誡的。”
“什麽？太子殿下這樣身份的，竟也來了這崇法寺？也不知咱們能不能有福氣一睹殿下真顏？”
“殿下身份貴重，自不會和咱們一處上香，凈慈大師肯定給殿下單獨安排了住處，外頭不知有多少護衛守著呢，咱們哪裏能輕易見著呢，你莫要白日裏做夢了，有這功夫還不如上香求求自己的姻緣。”
一路上，耳中聽到許多關於曹氏和孫婉月還有太子蕭衍的話，有些正巧見著當時情景的，也提到了安國公府，只是大抵離得遠，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所以落到謝姌她們耳中的都是羨慕的聲音，說是安國公府出了位太子伴讀，太子自然是要多給安國公府的女眷一些體面的，曹老夫人敢欺負人，太子見著了哪裏能不幫一幫。
謝姌面不改色回了自己的屋子，這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蕭衍這一招可真狠，曹氏和孫婉月這會兒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吧，只是她們再如何後悔、惱怒，也不敢不跪滿兩個時辰，糊弄蕭衍這個太子殿下。
如意倒了盞茶遞到自家姑娘手中，才忍不住道：“大姑娘可真是見不得姑娘好，她說出那些話來分明是怕姑娘引得太子殿下註意，想要叫殿下覺著姑娘是那等張狂之人呢，虧得二姑娘上前幫姑娘解釋了一番，這才沒有叫她得逞。”
如意雖猜測謝姌興許已經知道了她是太子蕭衍安排過來的人，可一日沒有戳破這張窗戶紙，她就不能自己和姑娘說出來，萬一她猜測的是錯的呢？更何況，殿下安排她到姑娘跟前兒，她這樣的人本不該暴露身份的。
心裏頭想著這些，如意又道：“好在二姑娘記著姑娘幫她的一份兒恩情，即便是冒著得罪大姑娘的風險也替姑娘說話解釋了，姑娘就不算是白白幫了忙了。”
謝姌想起傅瑩替她上前解釋時緊張到臉色都有些蒼白的樣子，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意來。縱然她幫著傅瑩不是為著得到她的回報，可傅瑩今日能如此舉動，謝姌心裏頭還是高興的。
她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想起蕭衍臨走前的吩咐，一時又有些緊張起來。
如意瞧著自家姑娘的臉色，猜出了她的幾分心思，忙出聲寬慰道：“姑娘也不必太過憂心了，殿下今日雖說是因著昭陽長公主才幫姑娘教訓了曹老夫人和那孫婉月，可奴婢瞧著太子殿下也不是那等不好相處的，再說之前姑娘在長公主府不是私下裏和殿下相處過了嗎？殿下也沒那般嚇人吧？”
謝姌看了她一眼，心裏頭暗暗想著，如意可不知道這瓷青紙是她上京途中在福安寺遇到蕭衍時蕭衍賞賜給她的。這念頭才剛出來，她又想起蕭衍既然將如意安排到她身邊來，如意未嘗不知道當初福安寺所發生的事情。
一時間，謝姌竟後知後覺從如意方才那話中聽出幾分調侃來。
她什麽都沒說，拿起茶盞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左右她也是要拿經書去見蕭衍的，與其擔心她扯謊的事情被他怪罪，倒不如快快抄寫完，拿給他好交差了。他一個大男人又貴為太子，應該不會因著這點子小事和她這個小女子計較吧。
不同於謝姌這邊的氣氛，傅怡一回了屋裏，就氣得拿起桌上的茶盞就要往地上砸。還是丫鬟茹月怕被人聽到，連忙攔住了自己姑娘。
“姑娘您消消氣，今個兒只是碰巧罷了，殿下收拾崔老夫人和那孫婉月都是為著昭陽長公主，哪裏是為著幫表姑娘解圍呢？”
“表姑娘那樣的身份，縱是生得好看些，殿下又哪裏會瞧上？宮裏頭最不缺少的就是貌美的女子了，若殿下有這個心思，身邊早就有人伺候了，哪裏會連個侍妾都沒？”
茹月到底是伺候了傅怡多年，一番話說下來，傅怡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可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到底還是有些不快。
“我如今是怕因著這事兒殿下對我印象不好。其實我哪裏是故意叫殿下誤會了她，不過是想著她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怕殿下幫了她的忙她還不知道謝恩，想著我是咱們安國公府的嫡長女，這才上前親自謝過了太子殿下，免得叫殿下覺著咱們安國公府的人竟然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呢。哪曾想，殿下還什麽都沒說，傅瑩卻是搶先站了出來替謝姌解釋了，鬧得好似我這當表姐的是故意的一般。她一個庶出女，如今不要嫁給梁恒已是福氣了，竟還敢想著算計我這姐姐，真是可恨！”
茹月聽著這話，哪裏不知道自家姑娘心裏頭不肯承認自己錯了，都遷怒到二姑娘傅瑩身上了。
怕自家姑娘回府後做出什麽來將這事情鬧大了，茹月連忙勸道：“想來二姑娘也是怕鬧出誤會來，這才上前說了幾句話。表姑娘都說是誤會了，還給姑娘道了謝，姑娘就不必多想了，沒得將這事情放在心裏，反倒是叫人瞧出來以為姑娘心虛，實際上，姑娘哪裏是那種人呢？”
“再說，奴婢瞧著殿下也沒誤會了姑娘。再說，二少爺是殿下身邊的伴讀，您是咱們國公府的大姑娘，哪怕是為著這個，殿下也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傅怡聞言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算計來算計去，倒是叫謝姌入了殿下的眼，殿下要在這崇法寺住幾日，還叫她過去送抄寫好的佛經，兩人私下裏相處，謝姌又是那般貌美，倘若殿下......”
茹月心裏頭咯噔一下，連忙打斷了她的話：“姑娘想多了，哪裏會，殿下不過是因著昭陽長公主的關系才叫表姑娘去送佛經的。這前前後後，都只是因著表姑娘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罷了，可這份兒上位者的喜歡又哪裏能長久，總有一日長公主就不記得她這個謝家女了。”
傅怡心裏頭依舊不踏實，難受得厲害，可她也知道自己只能這樣想，告訴自己蕭衍那樣身份貴重之人，絕對不會看上謝姌這樣身份的女子。
她喝下一口茶，恨恨道：“祖母就不該叫姑母帶著兩個女兒到京城來。要不然，哪裏有這麽多麻煩事兒，一個個都不省心，只知道狐媚勾/引人，將咱們安國公府的風氣都帶壞了！”
茹月知道姑娘心裏頭有氣，也沒有繼續再勸，想著等姑娘自己想清楚了就好了。
東廂房
沈氏也和許嬤嬤說起了方才的事情。
她忍不住感慨道：“怡丫頭竟這樣沈不住氣，虧她還是咱們安國公府的大姑娘，竟是心眼兒小到這個地步，她那點子小心思殿下難道看不出來？不過是顧忌著安國公府，給她留幾分顏面罷了。”
許嬤嬤點了點頭，卻是意味深長道：“奴婢倒瞧著這姌姑娘好福氣，說不定真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往後成了殿下的身邊人呢！若是這樣，對咱們安國公府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沈氏微微一楞，想到傅怡今日的舉止，只輕輕嘆了口氣道：“若姌丫頭真能進東宮侍奉，自然是件好事。只是，你也瞧見了怡丫頭的做法，她呀，心裏頭怕是想要當那個太子妃了。”
不等許嬤嬤開口，沈氏又道：“之前婆母生下的是二少爺，若是個女兒，這太子妃也就落到咱們安國公府了。我看，大姑娘和魏氏心裏頭都惦記著呢，說不準心裏頭早就覺著這份兒體面既然沒落在長房，就落到他們二房頭上也是好的。要不然，傅怡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怎就不見魏氏幫著張羅，連老夫人那裏問過幾回，她都推脫是想將大姑娘多留幾年。當時我只當她是舍不得怡丫頭，今日卻是明白了，原來她們母女兩個是想著攀上太子殿下這高枝兒呢！”
“要我說，怡丫頭身份夠，可這氣度性情是比不過姌丫頭的。叫她進東宮，倒不如叫姌丫頭去，瞧瞧姌丫頭今日這番做派，實在是長了顆七巧玲瓏心，這等貌美又聰慧的女子進了東宮，才能長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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